故人重逢，没说的，吃席！rn 聊了聊各自这几年的经历周折后，心不在焉的张云飞主动提起了河南形势。rn 黄河深处，有巨寇统率千军万马而来，号称神皇，攻打河津古路，已有两三座大型港口被打爆，漕运也被斩断，新安危在旦夕。以贺一龙为首的革贼则进军洛阳，高迎祥业已兵临酸枣。rn “这里是洛阳！”张云飞放了一面小旗在河南的地图上，然后用红色记号笔往北边画了一条线，继续说道：“三月初九，罗汝才入寇河内，次日带兵出走，沿着黄河，东进邺城……”rn “三月十一，王嘉胤进攻河曲，百姓自备香案，夹道欢呼胤军入城！”rn “就在晋师大败当日，高迎祥突然调头，北伐河东兵备道仙客谨，先后于三月十三日和三月十五，于高平县和长治府击溃晋军断后人马，太原副总兵王宝昌于此地战死，山西巡抚宋统殷仅以六骑逃脱，河东兵备道仙客瑾召集残兵狼狈夜遁。十七日，罗汝才攻陷新乡。”rn “军部勒令宋统殷赴京述职，仙客瑾权巡抚，曹文诏已经接任太原府总兵。”rn “高迎祥获胜后，闯军分七路南下，一路由张献忠率领，直扑临汾，振武军指挥使姜镶孤军守了一天，是夜焚毁城池率部北逃太原！中路由刘国能率领，紧盯洛阳主力死追，今天是四月初一，料想已经抵达渡口！将于近日展开决战！”rn “东路田见秀经卫县，意欲直取顺德，最迟十天后抵达！”rn “陕西方面，洪承畴稳住了阵脚，挂军屡次失利，张孟存大败亏输，左光先斩首三千级。洪承畴又以贺人龙率麟师进逼延水关，防止山西闯军回援。陕西按察使陈奇瑜率三万人扫荡关中，重创白莲教。眼下陈奇瑜正在招降王佐挂、张孟存、李自成等人，并诱杀了悍匪神一元。李自成奉命率部坚守河津，血战五天四夜，逼走秦军。看样子，王佐挂有意去山西。”rn “河西方面，王自用大举进犯庆阳府，被杨总督安置在横山一带的降贼纷纷复叛，延安再次陷落。甘肃军群龙无首，无力抵挡王自用。另外，王嘉胤已经在晋西北站住了脚跟，开幕府，置官吏，开仓放粮，招抚流民，山西各路兵马束手无策。朝廷震怒，严辞催促，杨总督被迫前往太原坐镇。”rn 在桌面上的这一副地图上，张云飞用绿色记号笔画了三条大大的箭头，并在旁边标注了日期以及起义军领袖，以及人数多寡。其中，太原、魏博、河曲、新安、洛阳、虎牢关、庆阳、延安等十几个城市，都被画上了两把交叉的刀剑，表示此处将有大战。rn 李师道眉头紧锁，情况越发的复杂了，几十万明军围追堵截，足迹遍布四个省，不但没有遏制住起义军的发展形势，山西更是被搅了个天翻地覆，目前也只有洪包衣有些战果。rn “湖广、江西、河南三省情况如何？”rn “河南目前只是匪患，还没有得到中央注意的巨寇，但是白莲教闹得凶。”rn “江西方面，，南赣起义军建号永兴元年，杨文岳还在与之斗智斗勇。”rn “湖广的情况非常糟糕，去年暴雨，人畜庐舍漂溺无数，洞庭湖飓风淫雨，长江沿岸居民溺死无数。洪水直入郡城，街市可行舟。武昌、汉口、襄阳、长沙、武陵死难百姓各以万计。就在上个月，武汉三镇还爆发了规模浩大的兵变，乱军冲击衙门索要欠饷。上头没钱，于是乱军哄抢官库，剽掠城市，百官不能止，三日方休。”rn 张云飞还挺关心时事政治的啊。rn 目前的情况，李师道也有一个大概印象了。rn 陕西、山西、江西三省，现在的难度是地狱级。辽东、山东、甘肃、河南、贵州，位列第二梯队，辽东不用说，河南和山东主要是白莲教暴动，甘肃的情况很糟糕，现在同时面对流寇、套寇、鞑子、准格尔、回、***六个敌人，内部矛盾重重，还被调走了两万精锐。rn 贵州、四川、云南，在收拾奢乱余孽，任务比较轻松。rn 大明万里江山，竟然少有净土。rn “远的地方某也管不到，现在还是要着眼当下，全力练兵聚粮备战。”rn 等吞并河南省，就可以拥兵割据了。rn ……rn 崇祯三年四月初三，抵达南阳府的第二天。rn 望着校场上集结起来的这四千多衣衫褴褛的老弱士兵，李师道长长叹了一口气。rn 他料到南阳政府会吃空饷喝兵血，却没想到会情况严重到这个地步。即便是剩下来的这四千多士兵，也都是羸弱的如同柴火一般。南阳何等重要，这些狗官却玩忽职守。就这样一群堪称丐帮弟子的卫军，等张献忠之辈渡过黄河，还想守住南阳？几十万老百姓谁来管？rn 就这些人，武威军只需几百个战兵就能将其击溃。rn 武威军的马夫都比这些乞丐强！rn 李光颜奉命整训，他挑选了两百名甲字仟的精英进入各百户。南阳这些军头，在接到帅府的命令后，也都接纳了这些教头。不过，武威军的将领都忽视了一个问题，那就是按照边军制度训练出来的士兵虽然确实强悍，但他们的调教方式却非常残酷，甚至有些丧失人性。rn 到了什么地步？rn 比如王正贤在甘肃当兵备道的时候，这老狗为了锻炼毅力，要求冰天雪地里所有人光着膀子练阵列，一练就是一个时辰。明末的隆冬可想而知，那些士兵谁不冻得瑟瑟发抖？天天都有士兵冻伤。rn 再比如满桂，为了磨炼士兵的跑步速度，定期挑选一群士兵去草原上放火，鞑子自然追杀，然后就是这样的景象。骑着马的鞑子在后面追，明军在前面没了命的甩火腿跑路。再比如辽东的周遇吉，让新兵去抄略建奴村庄，以此训练士兵的野战意志，残酷程度可见一斑。rn 边军的这些训练方法，南阳府的丐帮弟子根本受不了。但武威军的人完全不管这些，在他们看来这很正常，因为老狗以前就是这么搞的，他们平时就是这么训练的。rn 除了光着膀子练习格斗，武威军这些教头还有其他种种变态要求，比如训练令行禁止的科目，一声令下让士兵往河里跳水，或者光着教在火堆里滚。rn 再比如阵列变换的科目，让两拨人手持木刀对砍，双方要不是不打得头破血流哭爹喊娘就都没饭吃。旗语科目更离谱，五行旗一变，哪队士兵要是转错了方向，或者记错了意思，该走的时候不走，该停的时候不停，该整队的时候不整队，这一队士兵就一整天都别想休息。rn 当然，训练中动不动就打骂体罚的事情也不少。rn 凉州儿郎根本看不上这些卫军，同样有些傲气的河南人也无法忍受这些不把他们当人看的种种折磨，大骂甘肃蛮子。凉州儿郎也不管，不服拉出来打一架就是。咱们武威军也不欺负你们这些废物，我们只出一千战兵，你们四千人一起上。建奴老子都照样干，还怕你们？rn 对此，李师道并未干涉。rn 校场的另一边，排起长队的应征新兵正在一个个的接受登记。副帅吴少诚负责主持，田判官、韩书记、李光颜、李过等高层文武协助。李师道非常重视这件事，今天亲自视察工作。rn 按照他的要求，并非所有报名者都会被录用，吴少诚他们要做的就是甄别好苗子。李师道有严令，招募的新兵必须是身世清白吃苦耐劳的家人子。那些地痞无赖，以及从全国各省刺配到此的罪犯，绝对不能进入战兵序列。rn 通过甄别的这些新兵，登记后也不会立即就获得正式战兵编制，而是会进行三轮集训。只有按照国朝步兵操典考核合格的，才能留下来吃皇粮。rn “你叫什么名字，哪里人？为什么要应征？”rn 征募士兵的武威军小兵熟练提问。rn “我叫章小见，南阳的。家里世代佃农，想投军混口饭吃。”rn 桌案后面，一个十七八岁，面黄肌瘦的少年怯怯道。rn 他衣衫褴褛，头发藏污纳垢，眼神却很清澈，让这位负责面试的武威军老兵眼前一亮。rn “你可知这次编练的新军名为银枪效节？将来是要大帅亲领的。若是有人表现不佳，就会受到他的惩罚。我家大帅，法度森严，好杀人。”rn “我不怕吃苦，我愿意报效朝廷，一切为了李大帅。”rn 章小见鼓起勇气把准备好的话全都抛了出来，用恳切的眼神望着这名老兵道：“求求大哥，就让我报名参军吧。”rn 老兵点了点头，把章小见的名字登记在了名册上，沉声说道：“你通过初选了，领一套军服，去东校场报道集合，有人安排你的营房，但现在你还不是银枪效节军一员，只有通过了三个月的整训，你才能留下来。”rn 章小见咬了咬嘴唇，认真点头道：“谢谢大哥提醒。”rn 老兵心头一暖，笑了几声：“下一个，上来！”rn “不错嘛，会写字了。”rn “大帅？小的参见大帅！”rn 李师道笑着拍了拍老兵的肩膀，示意其不用起身行礼，继续工作。rn 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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