狩猎,是一种从古至今都倍受欢迎的集体活动,它的魅力来自于人们对追逐与猎杀的原始野性。一场打猎收获了多少,又是彰显猎手水平强有力的证据。
不同的时代,这项运动所代表的意义不同;不同阶层的人,打猎目的也完全不同。
猎人热衷于打猎,是因为这是让他们吃饱穿暖的唯一途径;大臣贵族则把名门望族齐聚的围猎,看成打发时间的娱乐和增进感情的外交手段;而由君主领头的皇家狩猎,更多的时候,只是另一种宣扬王权至尊无尚的形式。
显然,今天这一场狩猎,与上述情况都不相似。
夏尔玛绝对有理由相信,来自赫梯摄政王的狩猎邀请,即不是打发时间的娱乐,也不是盟国之间的外交手段,列摩门纳更不是那种需要任何形式来彰显声势的人,她这种个性乖舛又目中无人的家伙,是不可能弄一场华丽的狩猎来证明王权的崇高。
既然如此,那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了……
一场对决,即能做到公平,又不会有人受伤,真是很……周道。
忽然,发现自己的想法与列摩门纳竟然不谋而合,原来她们也有想法一致的时候。
坐在马上,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箭,将箭袋挂在马鞍一侧,手握长弓拉开弦,一道半月的柔韧弧度盈满夏尔玛不为人知的兴奋,悄无声息地迎风蔓延在眼底。
视线一偏,看见列摩门纳正将匕首放入腰间,短刃的锋利匕首,虽然方便携带,却不是打猎的最佳武器。对付藏在密林深处的飞禽走兽,不论是射杀距离的命中率,还是杀伤力的大小,弓箭肯定是最佳选择。
轻蔑地扬眉,果然是狂妄自大到漠视自然法则的家伙,暗自嘲笑列摩门纳的自负,夏尔玛轻拍马颈,安抚着焦躁来回跺蹄的马儿。
“殿下,马都等急了,是不是可以出发了?”勒紧缰绳,夏尔玛似笑非笑地开口,敬意欠足。
侧目而视,在夏尔玛笑意冷淡的眼中看见了明显的讥讽,刺眼的笑容,与她那头红发一样,都让人眼睛生痛。
“当然,如果将军准备好了,我们就可以出发。”礼貌的开口,如果忽略列摩门纳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,其实她的态度还算温和。
摊开双手,夏尔玛示意自己一切就绪,笑容满面。
“阿齐兹,你们在这里守候,不必随行。”视线扫过周围一片人影,最后落在阿齐兹的身上,目光轻闪。
闻言,阿齐兹立刻一幅紧张模样,惶恐不安地说道:“这、这……深山幽谷恐多野兽,还是让臣等跟随殿下与将军,也好保护两位安全。”
这个人连假装都不会吗,还是他连假装都懒得装?瞧他那幅虚情假意的虚伪样子,简直让列摩门纳又想笑,又想骂人。
挥了挥手,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,目光看向夏尔玛,手搭腰上佩剑,指尖轻敲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剑柄,笑道:“将军如果觉得进山不安全,可以让部下随行。”
淡淡的怒气,被她一句话给掀起了,看不见的缭绕火焰,看得见的铁青面色。想笑,却只是牵了牵嘴角,冷到极致的漂亮面孔,顶着一张犹如面具的僵硬笑容。“不必。”
继而,夏尔玛对身后随行的埃及侍卫交待了几句,用的埃及语。
很显然,埃及人不同意让夏尔玛独自进山,却又扭不过她的固执,只得在此待命。
相视一望,在对方投来的漠然视线里,找到了相似的目光,那是勾着挑衅的冷漠,阳光不及的狂妄骄傲浸透了空气,掺杂了些许极力抑制的怒气隐约流淌在两人之间。
一声低呵,列摩门纳率先策马向山林跑去,白色的沙尘卷着小沙砾飞向风中,黑色的袍角翻飞着涨满了令人侧目的狠冽。
夏尔玛冷哼一声,扬鞭呵马,冲进了那片蒙上沙尘的山道,眨眼就消失在马蹄踏出的尘雾之中。
剩下的人,面面相觑了片刻,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。
虽然,不太明白为何两人不让属下跟随,但是从涌动在初夏空气里的怪异气氛,也能看出一星半点的端倪……针锋相对的态度,各不相让的话语,抗拒抵触的情绪……
即便已是同盟的身份,闪烁在她们眼中的隐隐敌意视线,却是相当引人注目……冰样淬砺阴寒的列摩门纳,狂妄顽佞的让人头痛,而火样熔炼炽烈的夏尔玛,倔傲张扬的同样让人头痛……
可想而知,这样两个女子碰到一起,注定这一场狩猎不会平静。只是,谁也没想到这一趟深山的打猎活动,竟然还潜藏着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。
★★★ ★★★ ★★★
身处于离远哈图莎城的崇山峻岭之中,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木,几乎将天空遮得密不透风。稀薄的光线奋力穿透层叠的枝叶,将已经不在耀眼的光亮引入黑漆漆的林间,光怪陆离的斑斓光影,宛若无数变幻莫测的轻云,断断续续的洒满墨绿色的草地。
幽深如水,邃远无尽……壮丽,却也危险。
置身其间,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。
比如,现在----
急促的马蹄声,轰然打乱了沉静幽深的时光,两匹马并驾前行急驰而过,身后的尘土还没扬起,便被紧跟追来的野兽重新踩在脚下,泥土地面踏出深深的脚印,新的印迹覆盖旧的,再被重新踩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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