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向东把送到嘴边的点心放下来，问，有什么你说？将书记说，青山市发展林业，是不是可以考虑把示范点放在我们远县？他说，我怎么也觉得，我们远县比林县更适合当这个示范点。李向东笑了，说，你是不是认为能当示范点，市里一定会有相当的经费支持？将书记说，不是，不是。也不全是。说着，他笑了起来。
李向东说：“哪个县更适合当示范点，这是市委常委会决定的。既然已经决定林县了，工作也开展了，要更改不是那么容易的。”
他说，市里会对示范点给予一定经费支持，这个不假，但数量很少，几乎就等于没有。主要还是靠林县争取省里的支持。在这个方面，林县应该比你们更有优势，至少，林县是副书记分管。副书记负责林业工作这么多年，上面的关系都很熟。
他问，你们远县是哪位市委领导分管？将书记说：“女常委分管。”
李向东点点头。
不言而喻，女常委能给予远县多少支持？她分管的县也应该是市里认为最不重要的地区。
李向东看看杨晓丽，见她正跟那常委在低声说什么，就叫她，她没会意，坐在她身边的远县长碰了碰她。她看了看远县长，远县长说，李市长叫你。杨晓丽才抬头看着李向东。李向东说：“你们这次调研，一定要了解远县的真实情况，尤其要发现远县的发展潜力和优势，回去后，向女常委汇报，向市委常委汇报。他又对将书记说，林业示范点，就让给林县吧！你们看看是不是试图在其他方面寻找发展的突破点？
他这番话看似说得认真，其实，更多是在应付将书记。
将书记未必能听出李向东的用意，却听出李向东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了，问：“李市长一定要回市区？你就不能留下来吃了午饭和杨主席夫妻双双把家还？”
李向东正有点无法拒绝，手机响了起来，一看显示屏，是班长的电话。
班长在电话里说：“你来一下我办公室。”
李向东说：“我不在办公室。”
他站了起来，说，我现在在远县。一边说，一边外餐厅的房间外走。他说，昨晚，杨晓丽来远县调研，在那边过夜，忘带睡衣了。所以，我连夜送了过去。他不想让班长犯猜疑，想你李向东跑到远县干什么？怎么也不打个招呼？目前，这种状况，李向东要处处小心。
班长笑着说：“你这个老公当得也太称职了吧？”
李向东也笑着说：“反正一个人在家里也呆得闷。”
班长便说：“那等你回来再说吧！”
李向东说：“我这就赶回去。”
班长说：“不急！既然，你不在办公室，等你回来再商量吧！”
回到房间李向东笑了笑，对将书记说，想跟你转一转你们这地方也不行了。班长书记催我马上赶回去。他打电话给在另一个房间吃早餐的司机，问，吃饱了吗？我们回市区。
李向东把剩下的半碗粥吃了，用纸巾擦了擦嘴，说，下一次吧！下一次一定来你们远县好好走走，好好听听你们的意见。一边说，一边站起来。也不管其他人吃饱没吃饱就往外走。全桌人只有杨晓丽没站起来。将书记和远县长却陪着李向东出了房间。他们在门口碰到了米米。
米米说：“李市长，回去了？”
李向东说：“回去了。”
他伸出手要跟米米握手。米米忙把双手背到身后。她说，手湿，手湿。显然，她刚从洗手间出来。李向东说，希望以后还能跟你再合作。米米说，一定的，一定还会有机会的。李向东笑了笑，心里想，你还真有把握！
米米说：“一看就知道李市长昨晚没有睡好。”
李向东愣了一下，问：“这话怎么说？”
米米说：“这还用说吗？那么大老远的跑到远县来。”
李向东没想到她竟往那方面扯，脸涨得通红。米米马上也意识到自己没轻没重了，脸也红了起来。不知为什么，经过米米时，他低头瞟了米米一眼，今天，她没穿紧身裤，换了一条碎花长裙。
上了车，离开那酒店时，看着将书记和远县长还站在那里向他招手，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，想自己这官当得越来越实际了，对贫穷县一点不感兴趣了，“雪中送炭”说说容易，谁又不喜欢锦上添花呢？
两个多小时的路程，李向东睡了一觉。开始，还在猜想班长要跟他商量什么事？想不会是什么为难他的事吧？想着想着就睡着了。司机见他睡得也沉，便放慢了车速，让车快得更平稳一些。到了青山市政府大院，司机才叫醒他。李向东看看窗外，说，这么快就到了。司机说，到了。李向东揉了揉眼睛说，昨晚床生，翻来覆去睡不着。说着下了车，心里想，这一天够杨晓丽呛的，她还要硬挺着。要知道，召开调研会是很闷的事，经常大家就围绕那么几个问题，重重复复说个没完没了，即使精神很足，听着听着也会打瞌睡。
他打电话给杨晓丽，问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杨晓丽问：“什么有事没事？”
他说：“还没结束吗？”
杨晓丽说：“还没有。”
他问：“没打瞌睡吧？”
杨晓丽说：“还行。”
他说：“出去走走，洗把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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